“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这是杜甫对盛唐诗仙的赞美,在最好的城市遇见最棒的诗人。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是孟郊科举及第后的潇洒,用最努力的时光换来最美好的前程。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这是长安大道连着小巷,四通八达的路载着人们追求富贵的梦想。
以下四首诗亦将长安的壮丽细细铺陈,令古都的风采燃亮史册。
【1】
街道
《登观音台望城》
白居易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遥认微微入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
在西安旅游的时候,导游说:“下雪的时候,西安就变成了长安。”旅行团成员瞬间有了画面感,心里都在扑簌簌下雪。而在这漫天飞雪之际,长安的街区已然浮现。
成百上千的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像一盘下好的围棋。十二条街把这座城分隔成一堆一块,像工整的菜畦。
不多时,他看到了点点光亮。那是准备上朝的大臣们举着火把,排成小队,像一串星宿,流动着光芒,直奔大明宫城门的所在。
“观音台”:指唐长安乐游原上观音寺内的高台。白居易大概凌晨就在那里守候了,只为捕捉到这座城市初醒时的静谧模样。
【2】
春日
《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
韩愈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这首诗写于安史之乱结束六十年之后,即公元823年的早春。朝堂虽已历经人事变迁,然而祥和的长安城依然秀色无边。
“天街”,指京城街道。细密的雨丝润滑如油,滋润着天街和所有视线所及。远处的草色萌发出层层绿意,望之心旷神怡。
多么美好的一年中的早春,云白雨润、风和草青,连呼吸都畅快了。远胜那晚春的杨柳,扰着春烟,飞着柳絮,胡乱摇曳在皇城的大街小巷。
长安城作为当时的首都,园艺工匠必然是顶级配置。时年56岁的韩愈本想邀请水部员外郎张籍游春,怎奈张籍借故推辞。韩愈倍感遗憾,遂作此诗,认为其错过了长安最美的春日。
【3】
宫殿
《帝京篇(选一)》
李世民
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
绮殿十寻起,离宫百雉余。
连甍遥接汉,飞观迥凌虚。
云日隐层阙,风烟出绮疏。
李世民的皇权之路充满了血腥之气,但是他描写长安也毫不手软,铿锵有力地赞美一番皇城,大有金戈铁马上阵杀敌的气势。
“秦川”,春秋战国时这一片属秦地。“函谷”指“路在谷中,深险如函”的地理特征。帝宅和皇居都指都城长安。一方面,长安屹立于八百里秦川,雄伟壮丽;另一方面,它有地势险要的函谷关作为陪衬,更添霸气。
华丽的宫殿耸立千尺,宏伟的行宫绵延千里。甍,屋脊。一排排屋脊似连接着天河,展翅欲飞的宫观直抵云霄。云朵掩映在层层宫阙间,舒卷来去;风烟飘出雕花的窗棂,悠然自得。
诗中溢满了对帝都的赞美,这江山得来不易,帝王李世民一定比谁都爱这座城吧。
【4】
早朝
《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
王维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绛帻鸡人”:指用红巾包住头,像鸡冠一样。天将亮时,戴着红头巾的卫士高声喊叫,似鸡打鸣,预示新一天的开始。尚衣局给天子呈上一款绣着绿色云纹的裘衣,很是华美。
“阊阖”,指宫门。壮阔的宫门轰然开启,宏伟的大殿肃穆庄严。文武百官毕恭毕敬,异邦使臣噤若寒蝉。皇帝透过冕旒的垂珠睥睨着众人,群臣三叩九拜折服于大唐。
“仙掌”,仪仗使用的障扇。日光潜入殿中,障扇在光影下流莹溢彩。御炉香烟袅娜,缭绕在龙袍的锦绣光泽中。
“凤池”,中书省的雅称。罢朝后,需要在五色纸上拟写诏书,这是中书省官员的本职工作。贾至是中书舍人,他先写了一首诗感慨大明宫早朝的气度不凡,王维等人便写诗唱和。
这首诗似一个完整剧本,将早朝从开始到结束生动描绘,让我们今日都可详见长安城大明宫的壮观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