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描写网描写人物爷爷内容页

致天堂里的爷爷(散文)

2020-08-29 08:09:00 爷爷的文章 访问手机版

致天堂里的爷爷(散文)

爷爷是家族里我最敬重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爷爷是九十岁上寿终正寝的,离我们而去已整整二十多年了。尽管如此,他的音容笑貌却始终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们家人老几辈都是本分人。爷爷张同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没有干过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有留下很多物质财富,却留下了他吃苦耐劳,大度隐忍,勤俭持家,独立自主,踏实肯干的品质,他的所作所为却给他的子孙们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爷爷是个吃苦耐劳的人,但却保持了一个好身体。尽管人到了九十岁依然是身板硬朗,笔直不屈,耳不聋眼不花,精神矍铄。他的一生从不糊涂,即便是去世前头脑却始终保持的很清醒。解放前我的祖爷听说是个教书先生,后来弃教回家靠放羊致富,治买土地,靠自食其力,顾着一大家子吃喝,少有积蓄,日子过的殷实,那时已被称上美气户。解放初期,爷爷被错划成被斗中农,挨过批斗,但他始终都没有抱怨过谁。直到被政府纠错,确定为贫下中农的团结对象,才改变了爷爷的命运。

爷爷一生育有四男一女,凭着他的做瓦盆技术养活一家子,苦于孩子多顾不过来,听本家姑姑回忆说,一直于大冬天孩子们穿着的鞋都露着脚趾头。俺亲姑死得早,以致于我们都未曾见过面。爷爷和奶奶一生不搁,说奶奶老疙瘩好嘟噜,常常为了家庭琐事,是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奶奶命短没有熬过70就去逝啦,剩下爷爷孤单一人过日子。但爷爷为了不给孩子们增加负担,一直坚持过着自作自食的独立自主生活。直到80岁上,孩子们劝他做不动了轮着过吧,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爷爷一生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为所有的子女找到了一条谋生之路。大儿子我大伯做过教书先生,后来弃学不教,学当了厨子,吃香的喝辣的也没咋受饥荒。我父亲没有学到专业技术,但在农业活上也是个行家里手,在驯服牲口上也是个好把式。我三叔四叔倒是继承了爷爷的手艺,总之四个儿子都学有独立生活的本事。尽管都是出力活,但不乏是一条谋生的出路。

爷爷是个很讲究的人,尽管没了奶奶照应可经常打理得干干净净、板板正正,从不讨人嫌。爷爷是个闲不住的人。儿女们都成家立业不缺他吃不缺他喝,但他却从不停闲,他有个自制拐棍,下面弄个带尖的铁丝,为的是捡废品时不用弯腰。他经常出门拿个塑料袋,走到哪里捡废纸、废塑料袋到哪里。这也成了他的一项特殊收入。积攒多啦就让父亲用车顺脚拉到镇上卖。卖下钱在镇上买个锅盔吃上碗羊肉汤,改善一下生活。但他从不向子女们要吃要喝,轮流到谁家吃饭,不管热凉、咸淡、软硬,从没因挑食落过闲话。爷爷的几个子女原来都住在一起生活,随着家里添丁进口,人越来越多,很是拥挤。后来农村兴打宅基地,都分散出去居住,近的有几百米,远的上千米,只有四叔和他住一个院子。尽管如此,既是让孩子们轮流管饭,他从不往子孙家住,一来怕给子女们添麻烦;二来怕孩子们嫌弃。爷爷把所有房产都分给了子女们,自己仅留下一间小平房居住,他自己买口小锅、买点米面,遇到刮风下雨自己不愿出门的时候就自己做点,不掏扰孩子们。

吃苦耐劳是爷爷的本分。他是个总闲不住的人。村子里的河滩、边角仡佬到处都有他开垦的荒地。爷爷年龄大拿不起一般的农用工具,他就找人打一个既轻便又好使的镢头、铲子、锄头等专用工具。一有功夫就到河滩里刨啊、垒呀,硬是在河滩里圈出了一块一块的荒地,爷爷在荒地里种下的菜总是吃不完。他把治理好的地都分别分给了孩子们去种。联产承包责任制初期,这些地很管用,种的菜总是吃不完。也节俭了家里不少开支。

不善颜笑,少言寡语,一脸严肃。却深得孙男孙女们喜欢。爷爷生前爱把挣得的钱买些糖果、花米球之类的食物放在兜里,遇到孩子们便会一一分发,而且是不偏不倚的分配。因此,总有一大帮孙男孙女们围在身边,老爷长老爷短的叫着。爷爷非常讲公道,孩子们多谁也别想多吃多占,该是你的不要也得送给你,不该给的多一粒都不行。

我和母亲脾气倔,别人的东西不该要的从不眼气也不会去强求。记得小时候夏末的一次晚上,母亲和妯娌几个还有孩子们在大门口纳凉,爷爷从临汝镇赶集回来顺带了些花米球。到了门口孩子们都围着要吃的,小时候本身我就怯生,加上我们平时同爷爷沟通少,也不愿意粘他,唯独我围在母亲身边没有动,婶婶们也在一旁撺掇着让我也去找爷爷要。可我就是无动于衷,母亲倒也不劝我。可爷爷还是没有忘记我,有的孩子要了一次还想要,爷爷却不给,应是喊着我的名字,主动找到我的跟前把应该给我的那一份强塞到了我的手上。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爷爷是个细心之人,哪怕是一个花米球、一粒糖他都会去认真的对待,他知道这些稍不注意就会引发家庭矛盾,成为不和谐因素。

1996年秋末,对于我们当时的大家庭来说最大的损失莫过于三叔的去世。三叔在我们村也称得上是场面上的人。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塑胶、铝制等产品的大量生产,三叔的瓦盆制作生意逐渐萧条下来。于是三叔在全村第一个发展了四轮车,做起了贩煤生意。三叔就是在贩煤过程中因车祸而送了命,那年也不过50多岁。

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爷爷来说应该是沉重的打击。三叔出事的消息刚开始没敢告诉他,怕他撑不住。但到该出殡的那天再也不能隐瞒了,总得让他最后见上儿子一面吧。不得以只好把这个事实告诉他。全家人都为他捏把汗,怕他挺不住。结果爷爷倒是显得很平静,他在看了三叔后,强忍着痛苦,留下了两行老泪,告诉家人,你们别怕我能挺得住,既然他不管我走啦,我也没有啥值得留恋的,就任他去吧。其实爷爷内心的痛是无法言表的。但他在表面上却始终没有表露出来。爷爷的大度隐忍是一些常人难以承受的。

简朴低调不张扬是爷爷一生保持不变的风格。爷爷活到了八九十岁,过到了四室同堂,一家三十多口人,却从没有过过一个生日。生前家人多次准备给他过生日,都被他一次次给拒绝啦。爷爷这一生没有大的病灾,头疼脑热的从没出过村治疗,就连乡镇卫生院也没进过。每次的感冒拉肚子都是在村卫生室用点药就行啦,严重的打个针挂个点滴也没出过村。爷爷去世时我们全家都已经搬到城里居住啦。听家里人说,爷爷的病当时也就是拉肚子痢疾,但到最后爷爷死活都不让孩子们看病啦,说到底他是怕他的病再拖累孩子们下去。就这样,爷爷在哪年的春天,离我们而去。不知何故,直到今天,我都为没在临终前见到爷爷一面而遗憾。

不知不觉二十多年过去啦,却总也忘不了爷爷那点陈年往事,虽说是家长里短,谈不上经典,但他始终在撞击着我的心灵,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直到今天我把它写出来告慰爷爷的英灵,才如释重负。农历己亥猪年十月一日祭祖节临近,顺祝天堂里的爷爷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