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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托与侧面描写

衬托与侧面描写

为了使事物的特色突出,把另一些事物放在一起来陪衬或对照,这就是衬托,如绿叶衬托了红花,彩云衬托了明月。陪衬实在是最简单最普遍的生活原则,这个道理非常简单,菜有主菜配菜,无论主菜有多好吃,但必须配上别的菜肴,否则就单调。文学艺术更是如此,看个电影,如果只有主角一个人在那里单唱寡跳,怎么也不成不了好电影。

.  侧面描写又叫间接描写,就是说不正面不直接描写。这话听上去有点绕,白一点说,是指在文学创作中作者通过对周围人物或环境的描绘来表现所要描写的对象,使其鲜明突出。即使这样,我们可能都还是不一定清晰,必须举几个例子才能真正明白。“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这首著名的《陌上桑》就非常典型地运用了侧面描写的手法。说秦罗敷“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这是正面描写,直接写她的漂亮。但作者视角一转,不写秦罗敷了,而写“少年”“耕者”“锄者”,但他们又不是作者要表达的对象,作者只是借“少年”“耕者”“锄者”的反应,表现秦罗敷超凡的美貌。这就是侧面描写了。

像这样的写法,在文学中被广泛采用。巨著《红楼梦》描写女强人王熙凤就采用了这一手法。“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黛玉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心下想时,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王熙凤“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是正面描写,而众人“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就是侧面描写了,通过众人的反应,表现了王熙凤在贾府非同小可的威势。

鲁迅在《药》中写刽子手康大叔,是这样描绘的。“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道:‘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这里“老栓”“华大妈”“满座的人”的反应就是侧面描写,目的是表现康大叔的蛮横强悍。《口技》中写口技艺人表演一场火灾。“忽一人大呼‘火起’,夫起大呼,妇亦起大呼。两儿齐哭。俄而千百人大呼,百千儿哭,百千犬吠。中间力拉崩倒之声,火爆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又夹百千求救声,曳屋许许声,抢夺声,泼水声┈┈于是宾客无不变色离席,奋袖出臂,两股战战,几欲先走。”这段文字中写夫喊妇呼、犬吠儿哭的景象是正面描写,写“宾客”欲争相逃命的反应,就从侧面夸张地表现出口技表演者高超非凡的技艺。

侧面描写非常重要。当我们正面描写感到“理屈词穷”的时候,更是需要从侧面去表现。说到美女,我们总是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其实通过鱼沉雁落、月闭花羞来写一个女子的美貌,这就是侧面描写。侧面的表达效果,往往还是正面无法达到的。

明确了侧面描写,我们再来探讨与陪衬之间的区别。

因陪衬是“把另一些事物放在一起”,这跟不直接描写,而“通过对周围人物或环境的描绘”来表现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不好分辨,但再者其实不同。

陪衬是艺术手法,有正面的陪衬和反面的陪衬。清人毛宗岗在评《三国志演义》“群英会蒋干中计”一节时写道:“文有正衬,有反衬。写鲁肃老实,以衬孔明之乖巧,为反衬也。写周瑜乖巧,以衬孔明之加倍乖巧,是正衬也。譬如写国色者,以丑女形之而美,不若以美女形之,而觉其更美;写虎将者,以懦夫形之而勇,不若以勇士形之,而觉其更勇。”鲁肃的憨厚老实显然不是从侧面写孔明的乖巧,而是陪衬,从而突出孔明的乖巧;“少年”“耕者”“锄者”显然也不是拿来陪衬秦罗敷之美的,而是从侧面表现秦罗敷之美。其实明显可以看出,侧面描写中,都是写主体的某一特质投射到“侧面”后“侧面”所起的相关反应,通过描绘这个反应来表现主体的这个特质。陪衬只是把另一些事物跟主体放在一起,以彰显突出主体,主体对这些事物并没有投射作用,这些事物自然也不会有相关反应。

换一种表达方式。陪衬是通过添加与A相同或相反的B、C来突出A,“耕者”“锄者”与秦罗敷既不相同,也不相反。侧面描写是通过观察描绘B、C对A的反应来表现A,B、C与A不要求形成相同或者相反的关系,鲁肃的老实并不是对孔明乖巧的反应。陪衬是艺术手法,但侧面描写只是描写角度。可以这样说,所有的陪衬都是“侧面”的,侧面描写自然更是侧面的,要说容易混淆,就是这个原因吧。于是又有了“侧面衬托”或者“侧面烘托”的说法。既然衬托都是“侧面”的,说“侧面”衬托或烘托就太罗嗦,大无必要。

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有思考过。前几天一个学生突然问起,我无从回答,才下来苦苦思索。我也查了很多资料,以及相当多的相关论述,但没有看到一个能让我满意的分析论证。于是,我便把自己的思考记录下来,也许也有一些可以参考的价值。按我的理解,文艺手法的边界从来就不清晰,也经常发生交叉或者重叠,不是能轻易说得明白的。所以,我可能并没有看到问题的实质或者没有阐述清楚,但“疑义相与析”,欢迎感兴趣的朋友来共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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