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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陌生人,最好不要这么写

描写陌生人,最好不要这么写

宋晓民

中考作文题,把写作对象单纯限定于生活中的陌生人并不常见。

较为常见的是提示语会引导多个角度,陌生人是其中之一。以2021年辽宁朝阳中考作文题“生活,因         而美好”为例,其提示语为:

在生命的长河中,总有一些美好伴随着我们的成长。也许是大自然中花草树木的芬芳美好、坚韧与顽强;也许是亲人的关爱叮咛,朋友的鼓励安慰;也许是陌生路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许是书中的一个人物,一句名言;也许是自己的奋斗历程……种种美好点缀我们的生活。

提示语把“陌生路人”与“大自然”“亲人”“朋友”“书中人物”等并列,是给考生提供的选择角度之一。

我很推荐大家把陌生人作为写作的对象。一方面是希望同学们更多地去关注社会,关注他人,拓展生活的视野;另一方面,也希望大家写作能摆脱“自我生活”这个小圈子,内容上写出更鲜明的个性。

当然,写陌生人时常见的一些问题,也建议大家尽量避开,最好不要这么写。


专栏作者简介

老宋,名宋晓民。教过初中与高中,做过教研员。热爱读书,喜欢旅行;不喜俗务,不好交际。最喜欢的格言: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例文一

无声的一刻

在嘈杂聒噪的快生活中,也有平凡宁静之处,慰藉我的心灵。

早上起床晚,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在去学校的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当早饭。卖包子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女人在前面吆喝,男人在后面不停地制作。我走上前要了两个包子,把钱递给女人。她让我稍等片刻,并且继续询问着下一位客人,那个男人则在后面埋头苦干。

等待过程中,不断有客人来往,女人在不停地招呼。我注视着后面的那个男人,他满头大汗,当汗珠凝聚在一起将要掉下来时,他就把头挪开灶台让汗滴到地上,再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擦头,然后继续干活。转身的一瞬,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一边忙碌一边问我:“有什么事吗?”我摇摇头说道:“没事,只是觉得你很辛苦。”他笑了一声说道:“不累,习惯就好。”

片刻时间,女人娴熟地装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我,顺手拿起另一个塑料袋去装下一位客人的包子。在她递给我包子的一瞬间,手掌摩擦到了我的胳膊,是那么的粗糙厚实。那满是沟壑的手上还粘着面粉,好似山谷清泉,让人又赞叹又痛心。

短短两三分钟,周围一片嘈杂,那男人在宁静地工作,即使与我有几句闲谈,也没能打乱他专注的节奏。我静下心来,仔细聆听那个男人的心跳,听到了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未来的无限遐想。

我转身离开,回到世俗的嘈杂中,而心灵却停留在了那一刻的宁静中。

写作生活中的陌生人,有两个常见的问题:

第一,写作对象大多局限在清洁工、警察叔叔、看门大爷、街头商贩这几种人物上,对这几种典型人物的描写甚至已达到泛滥的程度。

第二,内容基本都写自己偶然遇到的一件事,然后由此赞美人物展现出的美好品质。因为只写一件事,所以文章显得单薄;因为只是一次交集,所以对人物的赞美往往有人为拔高的嫌疑。

【例文一】亦是如此。人物选取的是一对卖早点的中年夫妇,内容写他们的辛劳。虽然作者很注意对男女主人公的描写,语言已经很细腻,但因为接触的时间短暂,缺乏更多的素材,所以文章显得单薄,全文尚且不足600字,文末“听到了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未来的无限遐想”的联想也很生硬。

为了解决内容单薄的问题,同学们通常采取两种方式:一种是增加议论、抒情的篇幅,这往往会导致文章的结尾冗杂、累赘;一种是增加情节,但因为观察有限,素材不足,所以常常出现编造的情况。

下面片段选自一篇描写街头面塑艺人的作文,在前半部分描写了老艺人精湛的技艺后,作者为了充实文章内容,又叙述了下列情节:

这时一个青年人将50元的人民币“啪”的一声拍在木箱上,说道:“老头儿,这个我要了!”随即拿起面人就走。“哎,找你钱!”老艺人一边点钱一边喊。那青年头也不回,老艺人紧赶几步,用粗糙的大手抓住那青年的手腕儿,把那50元钱塞在他的手里,拿回面人,气愤地说:“你以为俺家就少这几个钱?告诉你,俺家每年收入八万!你别瞧不起俺们乡下人,俺来这里可不是来赚钱的,俺是要让普天下的人别忘了咱们中国还有这门子手艺……”看到这里,我不禁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那个青年也羞愧地低头走了。

这个片段在故事情节、人物行为、人物语言这几个方面肯定存在编造,而记叙文编造的写作方式是我坚决反对的。

如何解决上述两个问题?我建议大家尽量不要写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是写交集时间较长,或接触次数较多的人物。因为有了交集时长和接触次数的保障,所以我们的写作会有足够数量的细节,我们对人物会有更充分的了解,这样写作素材充盈了,评判人物也能更加合理。

下面【例文二】写一位导游。游览过程中的多日接触,让作者对人物有了更多的了解,同时设置悬念、线索贯串多件事等写法的使用,让文章的细节丰富且饱满,人物形象生动而富有个性。

例文二


最美的铃声


我从未见过有人把小孩的哭声设为手机铃声。

可我竟然真的遇到了这样一个人。我们去泰国游玩,到达曼谷机场的时候,一直找不到导游。给导游打电话时,却听到一声快把机场航站楼的楼顶都掀开的小孩的哭声。我们循声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手机,他见到我们,挥了挥手,跑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双手合十,微微低了低头:“萨瓦迪卡,欢迎来到泰国!”他就是我们的导游,一个泰国华裔。

他很敬业。每每去一个地方观赏,他总会很详细地给我们介绍景观,还会推荐一些他觉得不错的小吃和纪念品。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提到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他告诉我们,家庭是每个人最应该珍惜的东西,是上天赐予大家最珍贵的礼物。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诚恳得像一个孩子,眼中还闪着泪光,所有人都被他深深地打动了。

不过,我很少见他在工作的时候和家里联系,他总是为我们倾尽全力。只有一次,在鳄鱼馆的时候,我远远看到他走到ATM机前,回来时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笑嘻嘻地告诉我:“我不在家,总还要给家里汇点钱吧。”我望着他满脸幸福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替他高兴。

他带着我们从曼谷玩到了芭提雅,他教我们跳“赚三块,花五块”的泰国舞蹈,他告诉我们泰国人幸福感很高的原因。这个旅程因为他,增添了很多乐趣。不过,我一直对他的手机铃声很困惑。

就要分别了。在泰国的最后一天,他拿出手机跟我们说:“给你们听听我女儿出生时的哭声。”果然,耳边传来了那天震耳的哭声。他的眼眶噙满了泪水:“送走你们,我就可以回家了。”

在他心中,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手机铃声!

想起之前有位语文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她要求同学们假期里要多次观察一位陌生人,与之接触、交谈,全面了解这个人物生活中的喜怒哀乐,然后写成作文。我觉得这是非常正确的引导,也是同学们写好此类作文的主要途径。